江西瑞金大屠殺

瑞金沙洲壩革命舊址碑刻「吃水不忘挖井人，時刻想念毛主席」。文革期間當地曾發生屠殺事件。

江西瑞金大屠殺，又稱「民辦槍斃」，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大革命」期間發生在江西省瑞金縣等地的一系列大屠殺事件。發生於1968年9月23日至10月初，據統計，瑞金縣的屠殺死亡人數為300餘人、興國縣為270餘人、于都縣為500餘人，總計1000餘人。屠殺的實施者為當地人民公社、生產大隊幹部或民兵，受害者多為黑五類及其親屬，其中瑞金縣受害者年齡最大的80歲、最小的11歲，殺人方式主要包括槍斃、石砸、木棒打、刀子捅、推下懸崖等等。

瑞金大屠殺發生於「清理階級隊伍」期間，時任江西省革命委員會主任、省委書記的程世清於1968年8月上旬在全省發起「三查運動」（即「查叛徒、查特務、查現行反革命」運動），造成全省上萬人死亡，其中被逼自殺超5000人。1968年9月22日，瑞金縣召開各公社專案組長會議，強調深入開展「三查運動」，搞權力下放、「民辦槍斃」，要拿出「成績」向國慶獻禮。此後，公社、大隊幹部可以隨便殺人，無需立案、不要證據、不要審批。9月底10月初，局勢逐漸失控，當地革命委員會多次制止，屠殺才逐漸結束。

屠殺歷史

歷史背景

1966年5月，毛澤東等人在中國大陸發動了文化大革命；1967年1月，上海爆發「一月風暴」，各地造反派展開了奪權運動。1月26日起，在「江西省造反派革命委員會」頭目萬里浪、塗烈的策劃下，江西各造反派組織嚴重對立、武鬥事件不斷發生。4月，在萬里浪等人策動下，數百人強行衝擊江西省軍區，搶走省軍區黨委會議記錄本、軍用地圖和大批機密文件，趕走了軍管會的14個軍代表。此後，周恩來的委派福州軍區第二政委劉培善來到江西處理局勢，但6月1日即遭到江西造反派的綁架，劉培善被強行押到北京進行批鬥。6月29日凌晨起，萬里浪一夥又先後搶奪了工廠民兵、軍分區哨兵、軍區政治部、警衛團等地的槍，此後江西全省各地奪槍不止，共有8.5萬支槍、子彈1524萬發被搶。

1967年8月10日，受毛澤東指派的周恩來、陳伯達、肖華、姚文元等人在人民大會堂江西廳接見了江西四方代表全體來京人員，共1300餘人，中共中央作出《關於處理江西問題的決定》，並緊急調時任濟南軍區26軍政委、開國少將程世清帶領26軍76師和坦克團到江西制止「武鬥」。程世清先後出任江西省革命委員會籌備小組組長、省革命委員會主任、省委第一書記，被稱為「江西王」。在1967年8月到10月的兩個月內，江西「支左」部隊在程世清領導下，收繳上來了5萬多條槍，初步穩定住了江西的局勢。而程世清的表現也受到了毛澤東等中央領導的認可，並在江西站穩了腳跟。

屠殺過程

江西瑞金沙洲壩公社（1968年）

1968年5月，毛澤東發動「清理階級隊伍」的政治清洗，同年8月5-10日，程世清主持召開全省革委三次全會，在全省發起「三查運動」（即「查叛徒、查特務、查現行反革命」運動），大搞階級運動。據不完全統計，「三查」運動展開的1-2個星期內，江西全省有超過5,000人被逼自殺。截止8月20日，瑞金縣全縣共揪出三查對象5,319人，其中叛徒830人、特務266人、頑固不化的走資派48人、沒有改造好的地富反壞右分子2,354人、現行反革命和反革命兩面派94人，還破獲了反革命組織49起（331人）。

1968年9月22日，瑞金縣召開各公社專案組長會議，強調深入開展「三查運動」，學習廣東一些地方的經驗，搞權力下放、「民辦槍斃」，要拿出「成績」向國慶獻禮。此後，公社、大隊幹部可以隨便殺人，無需立案、不要證據、不要審批。當時一個口號為「群眾辦案、群眾定性、群眾判刑。」 僅23日、24日兩天之內，瑞金全縣各公社、大隊就大約殺了120多人。

9月下旬，瑞金大屠殺的消息上報到了中央，關於屠殺消息如何傳到中央，有研究人員指出有兩個版本：一個版本說是福州軍區某首長的小車經過瑞金沙洲壩公社一個河灘時，看到當地清水大隊殺死的8個人死狀慘烈，下車知道實情後馬上上報到了中央；另一個版本認為是瑞金籍少將鍾輝的侄子被殺，身處北京的鐘輝則上報了周恩來，後者隨即下令停止屠殺。9月底10月初，局勢逐漸失控，當地革命委員會多次制止，屠殺才逐漸結束。

屠殺方式

瑞金屠殺的殺人方式主要包括槍斃、石砸、木棒打死、刀子捅死、梭標刺死、推下懸崖等等。

• 瑞金一理髮店內的兩個剃頭師傅說第三個師傅是「現行反革命」，於是此二人就成立了一個「革命群眾法庭」，拿起《毛主席語錄》，對第三個師傅說：「根據《毛主席語錄》第幾頁第幾條，現在判處你死刑，立即執行。」此二人隨即把第三人殺死，並在理髮店門口張貼了一張布告。
• 一個人民公社將被扣上各類「分子」名號的人集中起來，命令他們到山上去分散開挖樹洞，如果誰報告說「挖好了」，看押挖洞的貧下中農就一頓鐵鋤把他打死，埋在那個「樹洞」里。

死亡人數

該屠殺發生於1968年9月23日至10月初，據統計，瑞金縣的屠殺死亡人數為300餘人、興國縣為270餘人、于都縣為500餘人，總計1000餘人。在當時瑞金的18個公社、260餘個生產大隊中，以律陽公社殺人最多，其次有安治、壬田、沙洲壩、日東、葉坪、黃柏等5個公社殺人較多。此外，江西省萍鄉地區也出現了類似的「民辦槍斃」。

• 另有說法，瑞金縣各公社僅從9月23日起至10月7日，殺了177人，年齡最大的70歲，最小的只有11歲。
• 亦有研究人員採訪了熟悉1972年瑞金平反專案組情況的老作家曾某某先生，認為瑞金縣具體死亡數字是222人。

案件平反及後續

參見：撥亂反正；林彪反黨集團和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案

據相關人士調查，1972年，江西贛州地委曾成立了以贛州公安局葛鳳翔處長為督導組長的平反專案組，對瑞金大屠殺進行了調查。趙樹林、徐崇忠和王立榮等一批當地縣、公社領導分別受到撤職、降級等處分，縣委書記徐崇忠在全縣幹部大會上作了檢討，大屠殺受害者家屬得到了一定的賠償金。

1972年，程世清被隔離審查，1978年10月被正式逮捕、關押在北京秦城監獄。1982年1月，程世清獲釋，在獲釋前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檢察院向其宣讀了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檢察院（82）軍檢免字第7號《免予起訴決定書》，認定「鑑於被告人程世清犯罪情節較輕，根據《刑法》第三十二條的規定，決定免予起訴，予以釋放」。

參見

• 共產主義政權下的大屠殺
• 中國大屠殺列表
• 清理階級隊伍
• 革命委員會

延伸閱讀

• 汝其《支左日記》，原載於《天涯》（1999年）。